金蝉脱壳
也几乎就是直接蹦起来的。
“皇上,臣、臣的膝盖当真无碍!”她连声分辩,眼角余光瞥到闻声而来的戴春风,当下更是急得眼眶泛起隐隐泪光,“臣只是前两天休沐时骑马不慎伤到了腿!”
皇上的目光似有缓和,月仙赶紧趁热打铁,跪下恳求道:“皇上体恤之心臣铭感五内,臣双膝确实无恙,更不必劳动御药房的太医,请皇上收回成命。”
听着姚栩言之凿凿,薛放欣喜他膝盖无伤之余,心里却又不太舒坦。只因姚栩仿佛总爱躲着他,从恩荣宴赐字,到起居注官轮值,到经筵后赐膳,再到今日请太医看诊。
这一桩桩一件件,走马灯一般在皇上的脑海里转过一圈。
有那么一瞬间,他真的很想知道,要是他今日就非要太医来诊病,姚栩又能如何。
可惜这个念头只在皇上心中一闪而过,他甚至都没来得及开口让姚栩平身,就见小太监孟冬瑟瑟缩缩地进来了。
“皇上,太皇太后请您过仁寿宫一趟。”孟冬伏在地上不敢抬头,肩头一耸一耸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又犯了什么错。
戴春风眉头一跳,当年为了黄贵妃封后的事,太皇太后可没少作妖。这些年来,皇上除了节庆,甚少往仁寿宫去,就是因为不愿再听她没完没了地唠叨。今日主动叫皇上去仁寿宫,八成没好事。
这晦气差事怎么偏偏又落到孟冬这小子头上了!本来他就胆小如鼠,肯定是又被人捉弄了。戴春风怕孟冬被迁怒,赶紧抢在皇上前头呵斥道:“你哆哆嗦嗦的成什么样子!还不赶紧滚出去候着,别在这里碍皇上的眼!”
孟冬连滚带爬地退下了,可经他进来这么一打岔,皇上就算真要叫太医也不成了。月仙如蒙大赦,硬着头皮顶着皇上阴沉的目光站起身来行礼告退。
薛放瞪了姚栩一眼,到底还是点头放人走了。
等到了仁寿宫他才发现,除了黄贵妃和贞太妃之外,杨太后和冯太妃居然都在。
人越齐越没好事。
薛放心里暗暗翻个白眼,一一问过安后便一言不发。
果然,太皇太后先坐不住了,她对黄贵妃点了点头,贵妃走上前,直接朝着薛放跪了下来。
又来了。
薛放烦得很,面上却依旧维持着温和的笑意,“贵妃这是?”
黄贵妃名叫黄善贤,是太皇太后的亲侄女,从前在黄家是按照国母来培养的。按理说,这样教养出来的女子是最识大体的,端庄从容仿佛是刻在骨子里的,即使泰山崩于前也该面不改色。
可她此刻却当着众人的面,用帕子掩着面呜呜地哭起来了。
左不过就是因为入宫多年却膝下无子而请罪罢了,薛放见怪不怪。只是他没想到,黄贵妃这次颇有长进,除了哭自己无能,还提出要为他新纳妃嫔。
原来在这里等着他呢!
薛放起身,好脾气地俯身去搀黄善贤起来,在低下头的那一瞬间,用只有他们二人才听得到的音量一字一顿地道:“你自求多福吧。”
黄善贤眸中凝泪,皇上的六个字仿佛一阵冷风吹得她遍体生寒。
可她又有什么办法?她是黄家的女儿,生来就承担着延续家族荣光的责任,无奈皇上把她像个摆件一样晾在宫里。杨太后记恨她把姚姑娘从太孙妃候选的位置上挤下去,不管她请安多勤快,终年都是一副不冷不热的态度。
而自己的亲姑妈,当今的太皇太后,只会埋怨自己笼络不住皇上的心。头几年还帮着自己出主意想办法,如今也觉得自己不中用了。这不,今日这一场戏,自己哭得梨花带雨,实际上也只是帮姑妈给黄家的其他女儿做嫁衣罢了。
皇上虽然对自己不闻不问不亲近,但后宫除了自己就再无旁人。冷淡又如何,至少他没有喜欢上别人。黄善贤委屈地望着皇上,她也不愿意自己家族的其他姐妹再入宫来分这一杯羹,只是姑妈的命令不得不从。
薛放可没空深究黄贵妃的心思,扶了她起来,又状似无意地朝戴春风使了个眼色。
太后将这几人的眉眼官司看在眼里,重重地清了清嗓子道:“皇帝,后位空悬始终不是长久之计,若是善贤不得你心意,另选佳人便是。”
凑巧的很,就在这个时候,孟冬又一次缩头缩脑地猫着腰快步走了进来。
“禀皇上,礼部尚书苗洞明苗大人有要事求见。”
妙啊!薛放转头赞赏地看了戴春风一眼,又和颜悦色地叫孟冬平身。杨太后也深谙此举定然是儿子的一出金蝉脱壳之计,抢着吩咐道:“既然放儿政事繁忙,此事便改日再谈吧,万万不可贻误朝政要事。”
太皇太后被这几人的默契配合气得无话可说,她手掌抚着前胸,连呼心慌气短,要贞太妃速速取药丸来伺候自己服下。这一套阵仗下来,仿佛她现下身体不适全都是因为皇上急着离开仁寿宫,竟要暗地里给皇上扣一顶不孝顺长辈的帽子。
杨太后哪能允许这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