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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凉。心脏狂跳着,就好像某个刚跑完一万米的运动员刚把心脏交换给他。他瞪着眼睛,警惕地扫视着身后那堆墓碑,生怕从哪个墓碑后面蹦出来个人大笑着说自己知道了他的小秘密。凉风拂过,远处的松树“哗哗”作响,盖过了他那沉重的心跳声。
良久,卡卡西又听到了两声“咕”,他强迫自己把目光投向一只从某个墓碑后面踱步出来的灰鸽子身上。那灰鸽子根本没注意有人在恶狠狠地瞪着自己,随着那两条小细腿的走动,柔软的小脖子一伸一缩地,像是在寻找地上的草籽,却不知道卡卡西这会恨不得把它做成烤乳鸽。
嗯,鸽子的叫声加上远处树叶的“哗哗”声,很容易让人误会的吧。他卡卡西可不是什么菜鸟忍者,想要在他身后偷听却不被自己发现,那人的实力必定不同凡响——可问题是,实力再高,也不可能一下子就消失在空气中吧?当初他和桢发现有人扔掉凛墓前的花,那个人也许会突然变成鸟儿飞走,可眼前这灰鸽子明明就是个再普通不过的扁毛畜生,绝没可能是某人变的嘛。现在想想,当初那人也许只是脚步轻了些,没留下更多的脚印好像也说得过去的吧……
短暂地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卡卡西轻轻吁了口气。他一边又瞪了那只找不到草籽便准备振翅飞走的鸽子一眼,一边埋怨自己神经过敏耽误事。一见桢在凛的墓前用手绢擦拭着墓碑,他便迈开步子,向她走了过去。虽然站了大半天,他的动作倒没怎么不对劲,反正做任务盯梢有时保持一个姿势的时间比这还要长呢。
听到卡卡西的脚步声,桢下意识地回了下头。当然了,她不必看到卡卡西的脸,只扫到了他的裤脚便把头又转了回来。
“阿桢,你什么时候来的?”卡卡西的声音不大不小,没刻意压低,也不至于听得费劲,“来很久了吗?”
桢冲他笑了笑。
“也没有啦,刚来一会。”
她当然一来就看到卡卡西那寂寥又孤独的背影了,可是,她没有去打扰他。不光是卡卡西在为该如何跟队友“交代”矛盾,她就更是如此了。
于是,她站在凛的墓前,难得地当了一回锯嘴葫芦。
前几天她从医院里偷跑出来时来过墓地,给凛带了几枝非洲菊。那花朵颇大,颜色又鲜艳,保鲜期也不短,除了没香味简直堪称完美,几天之后的今天也不过耷拉了脑袋,并没怎么萎蔫。可是桢依然毫不留情地把这几朵花收拾掉,换上了她新带来的蓝紫色的勿忘我。
凛,我没有忘记你。
今天她过来,就是打算把自己和卡卡西之间的事和一直照顾着她的凛和盘托出的。凛是她的长辈,是她的家长,她们之间还曾经有过约定,所以,这件事一定要说。
但是该怎么说呢?
正当她还在纠结时,卡卡西过来了。桢当然不知道为了这件事他已经在墓地站了一整天,于是也没关心他到底累不累。只是,她一个人站在墓碑前默默无语还算是情有可原,两个人一同闭口不响地站桩就实在不合适了啊!
不过,她并没有责怪卡卡西怎么不在带土那边多待一会,事实上,卡卡西过来也算是推了自己一把,不然的话,她还不知道要发多久的呆呢!
还没等她开口,卡卡西便压低了声音道:
“阿桢,你检查一下附近,看看有没有人埋伏着。”
卡卡西的确是被那只灰鸽子吓成了惊弓之鸟。他当然知道自己没说出什么实质性的东西,可是,如果不把所有的危险都排除掉的话,他很怀疑自己是不是以后都要睡不着觉!
桢听了他的话,倒是没觉得他神经过敏,而是非常配合地凝神施术。几秒种后,她把擦拭墓碑的手绢收好,又把那换下来的一束花握在手里,悄悄地回了卡卡西一句:
“我们五十米范围内肯定没有人。你刚才遇到什么事了吗?”
卡卡西没有把自己的丢人经历说出口。他摇了摇头,笑得有点勉强。不过这也足够骗过桢了,她的注意力并没在他身上,更没有追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她微微皱着眉头,两只手交握在一起,骨节有点发白。
卡卡西没有催促桢。他当然看得出她的紧张和焦虑。在这种时候,哪怕有人握握她的手,或者拍拍她的背也能给与她些许支持和安慰,可是,他这个最有资格做这些事的人,却依然什么也不能做。他只能站在距离她一米远的地方,望着眼前这阴阳两隔的两姐妹的对话。
“凛,我今天,是和卡卡西,一起,过来看你的。”
桢的嗓音一直脆生生的,虽然中气略不足却也称得上理直气壮,不过现在的她有点机械,就像是在强迫自己念稿子一般。和卡卡西一样,桢心里也一定在想着“为什么自己会是唯一那个活下来的人”吧。虽然桢并没有经历那悲惨到了极点的场面,但卡卡西知道,她所经受的煎熬一点都不比自己少。
每一次站在凛的面前,对卡卡西来说,又何尝不是一种煎熬。
“我们俩之前,有过约定,如果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