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母后!”
宁瑛忐忑不安地扑到卢王后身边。
此时,宫外远远传来的钟鸣声不断,即便宁瑛心中明白,却仍忍不住抬头求助地看向母后。
看着宁瑛头发散乱地俯在自己膝上,王后也强自收起脸上的惊慌,故作镇定。
“母后,这是....城门的警钟,是....是敌袭!”
此言一出,宁瑛只觉身边仿佛都陷入一片死寂。
安典舍虽还强撑着,可其余宫人皆面色惶惶,就连母后眼中也是藏不住的惊恐。
“怎么可能是敌袭!”
或许是被室内久久的沉寂逼迫,卢王后忍不住发出尖锐的声音,“这可是灵都!哪里来的敌军!”
卢王后推开宁瑛,赤脚踩在地上,在室中踉跄走了几步,似想通了般:“没错,肯定是误报!我仪洲中立南北,齐魏南李相互制衡,何人敢兵犯我仪洲!
何况!何况还有还有河道天险陵州门户!
是了!太子还在陵州守着!难道还有叛军能从天而降不成!”
卢王后面目狰狞,在摇曳的烛火映衬下宛若癫狂!
“来人!来人!让人去宫门传话,让城门校尉进宫请罪!”
正在卢王后高声呵斥时,一位黄门常侍扣响殿门,满头大汗叩拜在外,就连冠帽都歪仄一边。
“王后娘娘!娘娘!城门急报!还请娘娘速速到宣徳殿议事!”
哐当——
卢王后猛然碰倒了窗旁立着的和田玉凤鸟香炉,一声沉响,将室内众人都震了一震。
“母后!”
宁瑛踉跄跑到卢王后身旁,扶住母后软倒的身躯。
没想到,却被卢王后反手抓住了手腕。
“瑛儿!你就在此处,今夜一步都不要出去!”
卢王后紧紧地抓着宁瑛的手,一脸肃然:“就在我宫中!哪里都不要去!”
说着,又想到了什么般,慌忙拉着宁瑛走到妆奁前,手脚无措地抓起里头的金玉钗饰塞入宁瑛怀中。
“母后……”,宁瑛脸上尽是无措,只下意识捧着东西无助地看着卢王后,“何...何至于此?宫中仍有禁军,城外还有金凯军驻守……”
卢王后却没有回答,只深深地看了宁瑛一眼。
殿门外,黄门常侍的叩殿声愈发凄厉,卢王后松开宁瑛的手。
环视室内众宫女,寒声道:“今夜,你们必以性命护住王女。无论功过,皆有赏赐!可若又弃逃奔散者,寻亲族,杀无赦!”
说罢,也不顾衣冠散乱,便带着安典舍往殿外而去。
宁瑛看着母后离去的身影,呆愣半晌。
“殿下……”
身旁的女侍小声唤道,欲将宁瑛扶至榻上,却被宁瑛一把推开。
宁瑛站直了身子,怀中的金银玉石摔在地上叮当作响。
她闭了闭眼,脸上早已恢复镇静,示意蹲在地上收拾的女侍,“将东西都收好,玉环易碎,只将金银装进去。”
女侍一愣,半晌才呐呐应下。手脚发软地扯了东西,在王后的妆奁中挑拣。
而宁瑛却毫不在意,反倒让人寻来椒房宫的掌事姑姑。
看着同样难掩慌乱的掌事,宁瑛眯了眯眼,径直问道:
“母后的凤印,在何处?”
……
“咚——咚——咚——……”
於菟在接连不断的钟声中猛然惊醒。
“是宫禁的钟鸣声?”
於菟点亮油灯,推开窗凝神细听,发觉声音旷远悠长,远不像寻常的宫禁巡查。
钟声愈发紧凑,於菟听着只觉得心中发紧,匆匆披了衣裳便要出去打探。
出门前,於菟脚步微顿,侧头看了一眼墙角,抿了抿唇,到底什么也没做,只举着油灯便出了偏殿。
殿外举目漆黑,狂风大作。
於菟护着灯盏微弱的火光,顺着廊道慢慢往前走去。
直到接近前殿,才隐约见到宫人黄门们居住的前厢房似乎烛火通明。
不过才四更天,厢房里怎会有这么大的动静。
於菟犹豫了片刻,正准备往殿外探看的时候,忽然厢房门洞开。
几个素日里连动都不愿动的老黄门慌慌张张跑出来,竟什么都不顾就要往殿外跑去。
此时的殿门早已落锁,这几位黄门竟也不顾宫规便要强行开门。
於菟心中一紧,正要再细看一二,就见那几位黄门已将殿门打开。
可刚跑出殿门还不出五步,就兀地扑倒在地。
直到其他厢房中的宫人们也出来,纷纷望而惊呼。
於菟这才借着宫人们点起的宫灯看清,每个老黄门的胸前,都洞穿着一支长矛!
暗黑的血从倒在地上的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