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尚香，嫂嫂知道，当初那段婚姻并不是你想要的……”

幽篁小径，并肩而行，小乔执起她的手，如往昔与她推心置腹。

她勉强挤出一丝清淡的笑，泛着些许苦涩：“我嫁人都已经这么多年了，还提这些做什么……”

“我们都一样，一样的可悲……”蓦地，小乔停下了脚步，语气也变深沉，“你、我，还有姐姐，都是如此。”

她亦随之怔住，转面看向小乔落寞的愁容。

“同是被命运捉弄，被幸福遗忘的女子，正如你懂我，嫂嫂也能体会到你心里的苦……”看着她的眼睛，小乔便可窥探到她的内心。

“嫂嫂别这么说。”她是不希望自己在乎的人担心吧，以至于到现在还要违心否认，“尚香不苦……”

“这话你拿去安慰太夫人就好，在我面前还用得着逞强吗？”小乔笑容无力地转过视线，恰好望见那幽径彼端的男人，“你回来，可曾注意到那个人……”

她顺着小乔的目光望去，见她所指之人正是陆议，此时他正在那安排车马，准备接她们回程。

“他怎么了？”她不解小乔何故突然问到他。

“江东向来是人才辈出的，有一种人，平日里总给人温温淡淡的感觉，不张扬，不刺眼，但光芒却并不能因此被掩盖，会在你不经意间一点一点地释放出来，就好像他那样的……”小乔把目光放在他身上，看得愈发专注，“我甚至觉得…他颇有几分公瑾当年的风采……”

“嫂嫂此言差矣，他怎可与公瑾哥哥相提并论？”她不以为然地笑笑，自己听着却有些口是心非的味道，“公瑾哥哥为江东立下的卓越功勋，没人可以超越。”

“功勋？”小乔轻勾唇角，尽是淡然，“人一走，生前再多的功勋都化作浮云，毫无意义了……”

“我记得他也说过，世人常被功名所累，可是一切的功与名在百年之后都成了一堆黄土……”联想到他曾几何时也说过类似的话，记忆如此清晰，就连他说话时云淡风轻的神色，都还历历在目，她不禁低眉浅笑，“因为看透，才会淡泊名利吧？”

“尚香，你若相信嫂嫂看人的眼光，就等着看好了。”小乔一直在对他察言观色，唇边的笑变得耐人寻味，“他注定不是一个凡人，建功立业大放异彩是早晚的事，只是我听说他至今还是孑然一身……”

小乔迟疑地渐隐了后文没说下去，可最后的那四字仍令她蓦然一怔。

“你不觉得奇怪吗？”尚不知小乔是否察觉异样，可问她的话里越发透出试探的意味，“那般出类拔萃的男人，已经三十而立的年纪了还未成家，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这……”她眼神游离心里没底，“别人的私事，尚香也不好说……”

“我想…在他心里，一定藏着一个无可取代的人吧？”

小乔说这话的时候并未看她，可她还是心慌得厉害，她不知道自己在紧张什么，害怕听到怎样的答案。

“如果真有那样一个人，定是和他一样不凡的，一个精彩绝伦到可以惊天动地的女子……”终于，小乔收回了目光，望向她，“可惜，他只能把她放在心里，却不能留在身边……”

那般话中有话的眼神，看得她更是心慌意乱，甚至心虚地别过脸，不敢再和小乔对视。

“明知道没有结果，却始终无法忘怀……”小乔看出了她的逃避，只好又转头看陆议的背影，“也许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他在等一个不可能的人吧……”

“不可能的人……”她潜心思量着，还是无法给自己一个肯定的结果，于是苦笑着摇头，“他那么聪明，又怎么会浪费时间，空耗了大好的年华而等一个‘不可能的人’？”

“聪明人就永远不会有糊涂的时候吗？”

小乔这一问，把她给问住了。

“当局者迷，有些坚持未必是他愿意选择的。”小乔收了笑容，给她发自肺腑的认真，“毕竟人最难撼动的，就是自己的心……”

心？

她扪心自问，自己不正是小乔说的那样么？

“若他如我所言，那就已经能够证明，他当真是个用情至深的男人啊……”小乔垂眸，用一种过来人的姿态幽然叹息，“尚香认为呢？”

“我不认为他是为了什么人而让自己一直孤独着，也许他只是还不想成家。”她强作出一脸平静，“也许在他眼里国事比家事重要，他想等自己做出点成就，然后再考虑自己的事吧？”

“你知道吗？即使是公瑾那么完美的人，在世的时候也曾对我刮目相看心服口服。”小乔微弯的嘴角藏着一丝神秘，“他说我有读懂人心的天分。”

“尚香承认嫂嫂眼明心细，聪颖过人，可是这次……”她感觉到心里的包袱，很沉很沉，“可能真的只是嫂嫂想多了……”

小乔不免有些扫兴，因而变得面无表情：“也对，人心难测，若是有人非要自欺欺人，那我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