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嫁】

“孙郡主，时候不早了，还是快随我等启程赶路吧？”

刘备那边想是等久了，派人过来请她了，迎驾的鸾车就停在城门口。

她望了一眼，回头把马牵来，缰绳塞入凌统手中，说道：“这匹马是大哥送给我的礼物，去荆州路太远，我舍不得它跟我跋山涉水，就不带走了。你们记得帮我照顾好它，他日我回来省亲若是看到它饿瘦了，一定为你们是问！”

“郡主你就放心吧，这马平日都让专人伺候着，用最好的饲料喂养它，绝对瘦不了！”凌统拍着胸脯向她保证。

“不光是我的马，你们对我二哥，对东吴也要尽心尽力。”说时她神色认真。

“这不用郡主交代我们也会做嘛！”甘宁痛痛快快地应承下来，“只要主公一句话，我们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啊！”

她欣慰浅笑，目光顺势转过，终于不再逃避地对上他：“那你呢？”

他随即俯首允诺：“微臣定当为主公和东吴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好……”

最后他能和自己说的，也只是这样了？

“听到你们这么说，我总算能放心了……”

“郡主……”在她即将要转身的时候，他唤住了她，“臣念及昔日和郡主也曾知交一场，今日郡主出嫁，微臣准备了一份薄礼，不成敬意，只望郡主别嫌弃……”

她回头见他手里拿出一枚锦盒，始料未及地，她愣住了。

眼底渐次浮上一缕暖意，良久才木然张口：“谢谢……”

“郡主等启程以后，在路上的时候再打开吧。”他说。

手与那锦盒的距离并不遥远，可是要伸过去接住它，却似乎用了她很长的时间，伸去的这一路手都在颤抖：“不管这盒子里的是什么，只要是你送的，都值得我珍藏一辈子……”

他似是轻轻点了头：“荆楚不比江南，只怕郡主一时很难适应那里的气候，恳请郡主要格外爱惜自己的身体。”

“我会的……”她听出自己的声音哽咽了，便不想再多留，“你们也都保重吧……”

“臣祝郡主一路顺风……”

趁着最后一句道别的话，她已从他手中抽走了锦盒，闭紧了双目，似是下了很大决心才得以转身而去，而登上鸾车似乎只是一眨眼的工夫。

队伍出了城便一路西去，他长久伫立于城下，望着队伍渐行渐远，苍茫消失在古道与苍穹相连的地方。

他压抑地深吸进一口气，抬起头，仰望天上那轮初升的红日，此刻光芒刺目得，恍如在滴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