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破晓

我的记忆的祖母很喜欢裴江林，他做什么都是他的乖孙，而我做什么在她眼中都是不得体。我读书她说我班门弄斧我最引以为傲的刺绣她说我针脚凌乱我喜欢练字她说不堪入目，她嫌我相貌不出众软骨头没脾气，还有等等。我母亲没的早，父亲也没有续弦。父亲官职坐的高了，防的了也就多了，他不信任女子，觉得女子不成事也会败事。

他跟我说太子立冠在即他让我守孝在家三年博名声也好学学如何管家。

裴江林很难过，他跪在我旁边烧纸眼睛都哭红了。我摸了摸荷包立马涌出眼中瞬间啜满泪。

“江潋，以后没有祖母护着我了。”裴江林神色落寞。

母亲在生完我两年后便过世了，裴江林和我一直生活在祖母膝下。他对祖母的感情比我深。我的记忆里祖母的笑都是因为裴江林，祖母生气都是因为我。可能没娘的孩子成长的太快，裴江林年纪与我一般时便很是沉稳。祖母待我也很好她只是太想我成长了，但我年纪尚轻不懂祖母的严苛。因为女子要走的路比男子走得困难得多。

“哥哥，我也会护着你的。”我安慰得将怀中的鲜花饼递给他。

他憋红了眼睛看着我，似乎想说什么。

“你想说什么？”我不解得看着他。

裴江林摇了摇头把鲜花饼收好然后跟我说：“方敏淑此人不可深交。”

我了然：“没有证据的事现在说还为时尚早。雨天路滑怎么就不是坠涯了呢？”

“确实是坠涯，捕快找到的时候只剩衣骸和碎肉。”裴江林抓着我的手腕认真得跟我说，“你千万要记得，那日你和方敏淑是去女观上香踏青，她只在茅厕待了一刻钟。”

“嗯，这不是我告诉兄长的吗，怎么兄长反过来让我确认了。”我点头若有介事。

没人知道那半个时辰她做了什么，方淑敏应该没那么手眼通天能收买兵部侍郎家的下人。只有一种可能有人帮了方淑敏。那个人是谁？

祖母走了，拜祭的人陆陆续续来。

太子和沈亦杰是一起来的，他们劝慰兄长开怀一些。府中摆席的时候，我看很多人都是笑着恭酬的，我有些不解。老太太名声不好，对府里丫鬟小厮管理严格。但从未苛责发卖过任何一个奴仆。对外送礼待客都是规规矩矩。

“江潋，你的眼睛都哭肿了。”方淑敏不知道怎么安慰我，只送我一瓶润眼的药膏。方淑敏这人有些假惺惺，但是对我确实不错。

“谢谢方姐姐。”我收下对她感谢，等送走了一大堆人，意想不到的人来了。

沈斯踏着月夜走来，他直接向父亲打招呼：“学生沈斯来晚了，还望院士见谅。”

“无碍。”父亲摆摆手，就任他在祖母面前上香。

这是我第一次私底下接触沈斯。我发现他看起来比较谦恭，但是他对上我的眼神总是带着着冷漠不曾停留。

“江林，你跟我去书房。”

“是。”

父亲把兄长支走了，只留我和沈斯独处。我心中愕然，看着沈斯跪在我的蒲团旁边。他从怀里掏出一方牛皮纸递到我面前。

“沈公子这是何意？”我不明所以。

“还你。”沈斯转头看向我，他的双眸目似点漆带着春日的凉意。

是他受刑我夹在书中的金疮药。

我并未将它接过，认真地说道：“沈公子，你还是留下吧，方姐姐并不知情。”

“裴姑娘这是何意？”沈斯默了一会不解问道。

“以备后患。”我脱口而出，又有点后悔，这不是咒人吗。连忙补救道：“牛皮纸可以防水，这里面的药可以用两到三次，是比较好的金疮药。”

“裴姑娘还真是心细如发。”沈斯将它收回，看向牌位。“裴姑娘可以帮我一个忙吗？”

“什么？”我顺着他的话题好奇。

“让方淑敏好好当她的太子妃，不要让她对我这样的人多加关注了。”

“你这样的人？”

我见他不愿开口：“沈公子，有没有可能是你自作多情了，方姐姐什么身份也是你肖想的。”

“所以还请裴姑娘提醒方姑娘，省的被我这样的人搞污了名声。”沈斯站了起来。

我急着与他争论无论方淑敏是想立人设怎么对他，与他也算有点薄恩，他这番话要是传出去让人怎么看待方淑敏。

“江潋。”裴江林及时进来，凝了我一眼，我赌气走了出去偷听他们说话。

“小妹顽劣不必与她计较。”裴江林还是护了我一句，安抚了我。

“我是不计较，最近太子与沈亦杰走得太近，朝堂中已经有声音了。”

我就听到有脚步声慢慢走近我躲藏的门口，沈斯的声音也在我头顶响起。他知道我没走，他是故意说给我们听的。

“等裴姑娘守孝三年出来，是不是与沈亦杰的婚事也要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