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

深秋的风吹在身上已经有了些冷意，四月抱着箱子，最后看了一眼身后这座承载了许多的大楼。

转身，手指松懈。

小兔子钥匙坠悄然落下，很快就被满地枯黄埋葬。

再见，最好是，再也不见。

*

一年后——

h市不比光启市暖和，这里的秋天很短，不过半月不到，寒冬就已经有了苏醒的迹象。

四月放下手中的触控笔，转身进卧室拿出了前两天刚买的毯子。

“嘶——好冷啊好冷啊——”四月裹紧毯子，现在床前搓搓手臂。

来到这个城市已经一年了。

去年这个时候，自己在干什么？

四月放开思绪，盯着窗外树梢残存的枯叶，小心翼翼的触碰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

——

“我不是曾明明白白告诉过你，我不能爱你吗。”

所以，是我逾矩了。

“我愿意做你的刀，你能不能，不要留我一个人……”

四月知道自己现在已经泪流满面，但她控制不住，她真的好怕，怕陆沉会丢下她，留她一个人守在回忆里。

记忆中的男人永远是那么温柔，以至于，四月以为他会答应自己，会带着自己一起走。

可是，她错了。

男人只是淡淡的看着她，冰冷的像是在看陌生人。

从前的温柔和爱意早已不复存在，那段真挚的感情仿佛只是一场梦。

四月不可置信的看着陆沉血红眼眸中的不耐和淡漠，只觉得陌生。

“陆沉”四月突然就哭不出来了：“你爱我吗？”

紧张的心脏快要跳出来了，四月握紧拳头，指甲嵌进肉里也不甚在意，她紧紧盯着那双自己不知道看过多少次的血眸，生怕错过一丝说谎的痕迹。

可惜啊，她注定要失望了。

陆沉的眼神从始至终都没变过，甚至，都没开口说一句话。

四月不知道自己等了多久，等她终于确认都是自己一厢情愿的时候，才发现腿都站麻了。

“噗通——”身体痛的仿佛不是自己的了，四月摔在地上等了几秒，眼底的光终于熄灭了。

以前，他会心疼的。

踉踉跄跄自己爬起来，四月始终没等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不，也算是等到了，沉默，不就是最好的答案吗。

现在再哭就不好看了，四月想。

其实她是想面无表情的，但不知为何却笑了出来。

“陆沉。”四月不想太狼狈，只能背对着男人，最后叫了他的名字：“再也别见了。”

那时光启市刚入秋，飒爽的天气最适合出去约会。

就在那一天，四月把那个自己，永远留在了风里。

——

那天以后她请了两个月的假，一是实在没心思工作，二是……

或许是还抱有一起期待吧，她在赌，赌陆沉会来找她。

从雁回等到枯叶落尽，四月最终在秋末的一个午后，向这个承载了梦想和弄丢了挚爱的地方，说了再见。

她输了，明明输的一败涂地，却又明白是在意料之中。

都忘了吧，反正也……没有牵挂了。

陆沉，真的，再也不见。

*

不知道盯着外面看了多久，四月眨眨酸涩的眼眶，转身窝在了软乎乎的小秋千上。

唉，又忙了一下午，眼睛都累酸了。

其实她不用这么累的，h市是个二线小城市，四季分明很宜居，物价也不算很高，以前的存款在她买了这个小两室以后还剩下一些，足够她在不发生意外的情况下两三年的花销。

可是，她不能闲下来。

以前的事就像不定时炸弹，一旦闲下来就会爆炸一次，除了刚迁居的时候颓废了一个多月，其他时候四月依旧在做设计。

只是现在的她，想开了。

那一个月里四月想了很多，各个方面都想开了。

梦想，还是有的，只是从前的干劲儿却回不来了，所以就做一个自由职业者，闲的时候接单子，足够她生活的很好。

感情，不想了，再也不想了。第一次懵懵懂懂全心全意的付出却被人把心捏了个稀碎。

四月至今都记得那种感觉，实在太痛了，她是个很怕疼的人，所以以后再也不要尝试了。

还有生活嘛，现在也挺好的，四月想。

慢生活很适合现在的她，一个人坐在落地窗前做设计，怀里抱着自己的好大儿——钞票（她养的萨摩耶），累的时候躺在沙发上，窝在秋千里，听听歌，做做喜欢吃的美食，节奏慢下来，四月只觉得时间都被拉长了。

其实若是能一直这样过一辈子，也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