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程炜走上城墙，看着眼前黑压压的军队，他捏紧手中的剑。

军队之中传来一道声音：“程炜，你好歹一代名将，若想落个全尸，马上打开城门投降。”

程炜一言不发，听着敌军的叫嚣，良久，程炜转头说：“杨副将，我带五千兵出城迎敌，你带着剩下的一万兵死守黎城。”“是。”

随即走下城墙，看着已经准备好的军队，大喊：“众将士听令！随我出城杀敌！”

“杀！”将士们大喊着冲出城门，两军厮杀在一起，一时间血腥味笼罩了整个黎城。

天色昏暗下来，骑在一匹枣红色高头大马云秦军队首领看着眼前的战局缓缓开口：“不愧是名冠天下的虎将，就连他训练的兵五千都可敌我八千精兵，此人若不除，必是我云秦一大威胁。”

说着挑起长枪，从军队之中飞驰而来，直冲程炜，程炜此时已经伤痕累累筋疲力尽，尽管躲闪过去了致命一击，但那长枪还是刺伤了他的手臂。

“程将军，你已无力回天了，我们陛下很欣赏你，如果你愿意归降，自有大好前程。”那首领笑着说。

“是吗？你就对此战如此有把握，你又如何知道我没有留有后手？”说着程炜大笑起来。

随即将剑刺向那人，那首领躲闪不及手臂上已然多了一处血痕，就在二人交手之际，一柄长枪穿过程炜的身体，鲜血顺着枪身上的花纹慢慢滴落，程炜一转身一剑将那小兵的头砍了下来。

程炜再也支撑不住跪在地上，那长枪支撑着他没有倒下去，像一座雕像一般，随即便永远的闭上了眼睛；

那首领仍像来时一般回到马上，一边看着手上的伤口一边说：“撤军，程炜说他留有后手，不得不防，城中的一万天齐兵如果做困兽之斗，对我们来说也是不小的损失。”

此时林珏已经在带兵赶回的路上，军队没日没夜的赶着，终于在第二天傍晚到达黎城，并没有想象中的厮杀场面，他们的面前只有数不尽的尸体、倒在泥泞中的战旗和已经被鲜血染红的土地。

杨副将看到援军赶来才打开城门，林珏双眼猩红的看着杨副将问：“我师父呢？”杨副将沉默不语。

林珏已经知道了答案，一脚将杨副将踢翻在地，几乎是爬着在尸堆之中寻找程炜的尸体。

忽然 ，他停住了，他看着不远处那副熟悉的乌金色铠甲，他步履蹒跚的走过去，扑通一下跪在地上，那枪上的血液早已凝固，他双手颤抖着把尸体放倒在地，尸体因为时间过长而变得僵硬仍然保持半跪状态躺在地上。

“师……师父”林珏摇着头，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不敢相信那个从小到大教他武艺，护他成长，如同亲生父亲般的人此时此刻变成了一具僵硬的尸体，他哽咽着，甚至哭不出来声音。

半晌，他才终于嘶吼出声“师父，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都是因为我来的太迟了，如果我坚持留下，也许您就不会死了。”

深夜，林珏跪在程炜的尸体面前，身上都是匆忙赶路而沾上的泥浆和发黑的血，头发凌乱的像个叫花子，没有半点小将军的风采。

“林将军，程将军光荣牺牲我们都很悲痛，但逝者已矣，程将军看到您这样会不安心的”杨副将劝道。

“杨副将，师父命你守城，你守住了，等待回朝，我会向圣上禀明此事，你下去吧。”

“林将军，我知道你怨我未开城门救程将军，可是我们是军人，程将军的命令是让我死守城池，如果今天那云秦军队没有退兵，现在我一样会躺在这里。”说完边转身离开了。

林珏掏出怀里早已经皱巴巴的信封，一滴泪划过脸颊：“师父，我一刻不敢停，我原以为只要我能够及时搬来援兵，你就可以平安无事，这信自然就没有用了，可是如今，这信我还是要亲手送给她们，都是我的错，如果我可以再快一点……”

微凉的晚风里夹杂着浓烈的血腥味，黎城今天晚上很安静，仿佛从来没有人来过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