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叛
“倒也没说什么,只是觉得,那一日便应该将羡王杀了,那帮人啰啰嗦嗦,惹出了那么多麻烦。”陆元洮叹惋道,“也是天意如此吧,只可惜了郡主一段好姻缘。”
秦怀璧微微笑着,“都过去这么久了,原也不记得什么了。”
“今日与郡主畅聊,真令人感慨人生在世,光阴若过客……”陆元洮手中托着茶盏,轻声感慨。
秦怀璧注意到他手中的器具,竟是如今皇亲贵胄皆难求一片的汝瓷华口茶托。
雨过天青的温润色泽,与这年轻男人的气度交相映衬,仿佛这不是军营,更像是是曲水流觞的精致园林。
“外出打仗,还把汝瓷带着,大人真风雅。”
“郡主喜欢?我家中还有一套,遣人去拿了来送与郡主,名瓷配美人,倒也不错。”陆元洮抿唇一笑,“今日郡主行路也乏了吧?我让人送你去休息。”
秦怀璧跟着侍卫出门,抬头才发现,这夏日的天气,竟也这般阴冷。
远处两军似乎暂时休战,她抬头望了望直欲压下的云层,轻轻咬了咬唇。
谢育生……这些年过去,我只盼你,永远莫再记得我……
因为连日暴雨的天气,关羡军被困在暴涨的禹河边四日了。
河水比起往日宽了整整一倍,桥又被冲垮,士兵们忙着伐木做工事,浮桥一时间却也没有办法搭成,将领们急得嘴角皆起了水泡,却又无可奈何,只能日夜督促。
这一日傍晚,谢育生终于接到了来自长渡城的密报,他看了看落款时间,心中略略盘算,忽然大步出营,示意侍卫将乌金驹牵来。
“上将军,去哪里……”
未等侍卫说完,他已经飞身上马,轻轻“吁”了一声,□□ 骏马如箭般射出,往西南方向去了。
湿润的夏风擦在脸颊两侧,得知了她的行程,谢育生只觉得一颗心终于渐渐放下来了。
大雨后突起洪峰,隔断了去路,却也让她赶了过来,这样想来,倒也不全是糟心的事。
天色渐渐暗沉下来,他略略缓了马速,听到远处有零星马蹄声传来,心思一动,凝眸向前方望去。
果真是有数匹马奔近,他反倒拉住了缰绳,静静等着。
约莫是十数人,为首的骑兵扬手示意同伴放缓速度,抽出了长刀:“前方何人?”
乌金驹不耐地嘶鸣一声,那人蓦然见到谢育生的脸,急急喊了声“吁!”
旋即十数人皆翻身下马,单膝扣地,唯有中央护着的那人以风帽遮面,依旧坐在马上,缓缓催马前行。
她缓缓行至自己身侧,谢育生沉默看着,只觉得一颗心跳得愈来愈快……
明知将她带在身边诸多不便,可现如今,乱世之间,他实在不放心将她留在身后,却不知,这一路,她走得顺利么。
这般想着,他探身过去,双臂微微用力,将她抱至马前。
然而抱起的瞬间,那颗尚在用力跳动的心,却倏然顿住了。
他抱过她许多次,可这一次……
风帽滑落,露出女子的侧脸,美艳不可方物。
是他熟悉的脸,可不是她。
谢育生只觉得浑身僵住,一颗心重重沉下,任凭她扑进自己怀里嘤嘤哭泣起来,却一动不动。
“怎么会是你?”
他醒悟了一般,重新抬眸,望向凉姬,继而放开她,翻身下马走至红秀面前,怒声道:“秦姑娘呢?”
“秦姑娘在我们赶到之前,已被掳走。”红秀不敢抬头,沉声道,“路上遇到了凉夫人逃难而来,末将便擅自将她带了来。”
“你说她落入了敌营之中?”谢育生咬着牙,重复了一遍。
“陆元洮在长渡城陷落的翌日,就趋军疾行抵达长渡城下,那一晚侍卫队护送秦姑娘出城,途中被截杀,侍卫队全部战死,秦姑娘被掳走……”
只觉得一股热血涌上脑海,谢育生一言不发,却赤红了眼睛,回身走至乌金驹前,伸臂抱下凉姬,自己又翻身上马。
正欲催马前行,忽然觉得有人扯住了自己的右腿。
急怒之下,谢育生低头一看,却是亲卫营云迹。
云迹自他起事开始跟随他左右,虽是哑巴,武艺却精深,素得谢育生的信任。
他无法开口,只能用力抱着谢育生的腿,只是不放开,目光中满是恳求。
“滚开!”他低声喝道。
云迹用力摇了摇头,伸出一只手,在自己喉间比划了一下。
谢育生大怒,右腿用力一扫,径直往他胸口踢去。
这一踢何等力道!
云迹承受不住这样的巨力,喷出一口鲜血,却依然紧抱着他,一动不动。
红秀与众骑兵皆跪下,一脸惊惧,齐声道:“上将军,不能回去!”
几滴鲜血溅在脸上,渐渐变凉,谢育生终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