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六章
方全遗憾道,“毕竟那小姑娘也不错,唯一不好的便是她出身云家罢了。”
“只这一件,她便配不上潘木头,”陈中泽不以为然道,“若我是潘木头,也是宁愿睡地上也不与她同床的。”
他们聊得热闹,她却一言不发。
今日发生的事情太多,她实在无心再去听这些闲话。
好在他们很快便发现了她心不在焉,以为她犯了困,便放她回去了。
回到屋内,她却毫无睡意,点了灯后,伸手从床褥下摸出了她从周仵作那里抄来的笔札,不知第多少次地又翻了一遍。
既然兄长的案子是因彭家而起,而从之前的推测来看,彭家怕是还藏着什么秘密,是否与案子有关?
之前在彭家做短工时,她无法靠近内院,也打听不出任何有关案子的可疑消息,可如今,她却隐隐觉得,自己似是离彭家越来越近了。
无论如何,彭家的事情都要凡事留意。
她如此想着,小心地将笔札藏回原处,静静地上了床榻,准备休息。
明日一早要去巡街,她此时的确疲乏了,只是在床榻上翻来覆去了许久才入眠。
第二日一大早,天色还是蒙蒙亮时,她便醒来了,似是还做了个噩梦,脑袋浑浑噩噩地并不十分清醒。
趁着衙门人少清静,她起了个早,往潘柏的小院儿而去。
名义上她是去找潘柏用早膳的,因为今日她与他一起当值去巡城北,可事实上,她知道潘柏有早起的习惯,算到他早就去了膳堂,此行不过是想见一见吴映雪而已。
为了惊醒隔壁院子的吴映雪,她敲门时特意拍得很响,李殊尔很快便来应门:“许捕快,潘捕快已经走了。”
她佯作失望:“看来我还是迟了。”
言罢,她正想以讨口水喝为由拖延片刻,却听李殊尔主动道:“我正好有件事想要麻烦许捕快,不知是否方便?”
虽然她并未言明是何事,但许长恒隐隐觉得应该与潘柏有关,便颔首道:“姑娘不妨直说。”
见她同意,李殊尔转身回了屋:“还请许捕快稍候。”
李殊尔刚走,隔壁的小院门便被打开了,吴映雪从里面探出了头,见她一人在外面,立刻喜笑颜开,悄声关上院门后走了过来。
她是听到外面的动静后匆忙起床的,连头发都来不及束好。
许长恒开门见山地低声对她道:“今日我去城北巡街,午时你在素水茶坊等我,到时候再详谈。”
吴映雪知道她说的是何事,点了点头后留意到了她眼底的红血丝,担心问道:“昨夜没睡好吗?”
她如实颔首:“遇到了点麻烦,到了茶坊再说吧。”
吴映雪正要再说些什么,却听到身后的院门被人“嘭”地一声打开了。
开门的是她母亲刘厨娘,她也还未梳妆,怒不可遏,方才显然是将怒火撒在了院门上。
吴映雪缩了缩身子:“阿娘,你怎地起这么早?”
刘厨娘瞪了她一眼,刻意看向了许长恒:“你当你娘是聋子吗?”
言罢,也不等许长恒和她客套,刘厨娘便又瞪回了自己的女儿,斥道:“你一个姑娘家,衣衫不整地便跑出了大门,若是被外人瞧见成何体统?是不是旁人的闲话要戳到你爹娘的脊梁骨了你才知道什么叫避嫌!”
吴映雪抿着唇,也不敢再看她,一溜烟儿地绕过刘厨娘跑了回去。
刘厨娘又瞪了她一眼,才愤愤然地关门进去。
虽然她不可能对吴映雪有什么非分之想,可却被刘厨娘瞪得心里发虚,问好的话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想当年,她记忆中的刘姨待人温柔又体贴,对他们这些孩子更是不曾有过一句狠话,如今却似是换了一个人般。
不过这也正常,如今自己在她眼中不仅不是那个被她看着长大的邻家孩子,还是个很有可能意图勾引自家姑娘的穷小子,怎能不受她的白眼。
更何况,她已然有了苏县丞这个最佳女婿人选,自己又哪哪儿都比不过他。
李殊尔回来时,手里拿着一个瓷白小药瓶和一个水壶。
“潘捕快这两日咳得厉害,这是我从云家带来的药丸,治疗咳疾很有用,若是许捕快不介意,是否可以帮我转交给他。”顿了顿后,李殊尔又恳请道,“不过,还请许捕快莫要告知他这药是我的,否则只怕他不会收。”
她却并未接过那瓷瓶,而是思量后拒绝道:“李姑娘的这个忙,只怕在下帮不得。”
李殊尔一直觉得她为人和善且对自己并无敌意,故而才试着请她帮忙,此时听她拒绝得如此干脆,难免失望,但还是道:“是我唐突了,还请许捕快莫要放在心上。”
“李姑娘,我这么做并非因为不相信你,而是为了你好。”她诚恳解释道,“想必姑娘心中十分清楚,如今衙门上下不知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你,万一潘兄吃了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