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英便是因此而嫉恨宋汐,哪怕她已经离开了花茶坊去衙门做了女仵作,也还是想借机一解心头之恨。
而且,她当时听得清清楚楚,在发现自己栽赃嫁祸的阴谋被戳穿后,秦英曾恼羞成怒,骂宋汐为狐狸精。
但云向迎显然并不这么想,她问道:“难道云二爷对此事另有看法吗?”
“自她嫁入云府后,便不曾正眼看过我一次,也不愿与我同房,连我在她嫁来之前特意送给她的画,她都不曾看一眼,你说,她待我如此,难道还会因我而嫉恨其他女子吗?”苦笑了一声后,云向迎道,“更何况,宋姑娘是个清倌人,她只卖艺,无论我去花茶坊,还是她来云府,都是为了替我按摩推拿,云府上下无人不知,秦氏在这里住了这么久,她不可能不知道。”
她在男人堆里混了这么些年,知道于大多男人而言,他的前半段话已经算是不可外扬的家丑,但他却还告诉自己了。
莫名地,她又想到了他送给秦英的那幅画,心里不由替他感到惋惜。
秦英瞧不上他应该是真的,只不过,正如他所言,她真的会为了一个她并未放在眼中的男子而当众找宋汐的麻烦吗?
毕竟她将自己标榜为出身高贵的官宦千金,是云向迎这样的残疾商贾匹配不上的,若是她在众目睽睽之下因嫉恨而去寻宋汐的晦气,便算是承认了她对云向迎依然很在乎,反而与她看不起云家这件事而相悖了。
略一思忖后,许长恒问道:“方才云二爷说,宋姑娘也曾来过云府,不知那时二夫人是何反应?”
“与往常无异。”云向迎又添了一句道,“不仅如此,她对宋姑娘的手法也颇为欣赏,而且也用过她几次。”
她颇为惊讶:“当真?”
他淡淡地道:“若是许捕快不信,大可去问一问她的丫鬟翎儿,她如今就在你们南监关着,不是吗?”
她记得翎儿,一直也想去与她见一面,但还曾来得及。
她对云向迎施了一礼,准备离开:“多谢云二爷坦诚相告,在下这便回去了。”
“何必走得这么急,”他一抬手,拦下了她,“天色已晚,用过晚膳再走也不迟。”
“在下已经叨扰许久,便不打扰了,”以为他说的是客套话,她也客气地回绝道,“更何况,时辰还早呢。”
天还大亮着,远远不到用完膳的时候。
“无妨,什么时候用晚膳,是由人说了算,不是它。”云向迎伸出一根手指朝着天上轻轻晃了晃,道,“更何况,若是我不同意,许捕快怕是走不出这个院子。”
原来他竟是当真的,许长恒的心里蓦地一慌,她可没有听谁说过来云府查案还会被管饭的事。
“而且,自从与许捕快上次一别后,清儿他时刻都惦记着你,”见她始终不肯出声答应,云向迎又道,“若是他再见不着你,怕是要去衙门找你去了。”
她不过是个衙门小捕快,还是个藏着秘密的,可不敢与云家的小公子扯上任何联系,以免要做的事情还没做,便先徒惹了一身麻烦。
“既然云二爷盛情相邀,在下便恭敬不如从命了,”她有些犯愁地道,“不过,衙门的同僚可能还等着我回去,不如,在下先过去报个信儿……”
“云家能报信的人也不少,怎好劳烦你这个贵客。”听她同意,云向迎的心情似乎大好,微然一笑,道,“我派人去一趟衙门便可。”
他已经将话说到这个份儿上,她也只能先顺着他的意思:“既是如此,便麻烦云二爷了。”
云向迎颇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道:“不过,还要劳烦许捕快推我一把。”
她有些不解地问:“云二爷的意思是?”
“这套桌椅的下面有条滑道,可以直接到岸边,不过还需人推一把。”他解释道,“再叫人来也是麻烦,便有劳许捕快了。”
她愣了一下,试着问:“云二爷的意思是,让在下走过去,然后再推着您过来吗?”
他轻轻点了点头,不知为何,她总觉得他的眸子里暗藏着一丝戏谑的意味。
难道这汤泉看着并不深,难道里面另有玄机?
她试图拒绝:“这个,在下整日在外奔波,一身的臭汗,怕是会污了云二爷的药汤,而且在下是个粗人,笨手笨脚的,不然,在下还是替您唤个其他人吧。”
云向迎的双眼微微眯了眯:“这么说,许捕快是不愿帮我这个小忙了?”
虽然他的语气只是稍稍冷淡了些,而且只有一句话,但她却觉得自己似乎感受到了什么危险的气息,不由打了个冷颤,出于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求生欲,她不得不改口答应:“既然云二爷不嫌弃,那在下便试一试吧。”
似是对她这个答复颇为满意,云向迎微一颔首,示意她可以立刻下水了。
既然是下水,为免弄湿衣裳,本该撩起外衫挽起裤腿的,但她毕竟是个女子,怎好在他的注视下撩衣裳,只好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