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袁若卿知晓霍临风向来规矩多,尤其吃穿上甚为讲究,有时一日要换三四套衣服。可如今这样子,任谁都看得出来是故意难为人了,不由得蹙起眉问道,“霍叔何时如此刻薄了?”
霍临风听出了此语颇有不满之意,便轻笑道,“求人办事自然要有求人的态度,他这样怎么行?”
“你分明就是故意难为他。”袁若卿向来有话直说,对霍临风也是一样。
他眉眼含笑朝袁若卿看过去,“若卿,你心疼了?”
袁若卿刚要和他据理力争,这一句话就给她熄了火,茫然地瞪着霍临风,不知他从哪得出的结论,“我心疼他?我为什么要心疼他?”
霍临风笑得更甚了,“此地无银三百两。”
“霍叔,你清醒一点,我与他这是交易,既然是交易,就要讲究公平,我们帮他办事时百般为难他,轮到我用他时他还能尽心吗?”说到这袁若卿才意识到失言,立刻闭了嘴,所幸霍临风也没追问。
“无论什么情由,他把你从京中扯到这来,身为你的叔父,我也应当教训教训他。他有他的苦衷,我呢,也不愿意做这个恶人,遛遛他,点到为止。但若有朝一日让他栽在你爹手里,他恐怕还没在我这儿舒坦。”
他这话不假,袁北乾向来对牵扯到袁若卿的事情不含糊,他可以放纵袁若卿胡作非为,但若是为了谁做了不该做的事,那这个人恐怕他要纠察到底。且他一介武将,铁血手腕更甚旁人。
思及此,袁若卿替陈文默打了个哆嗦,“那可不能让他与我爹碰面。”
“那你们那交易?”
“交……”袁若卿愣住了,是啊,不碰面怎么当她爹的军师出谋划策,难不成让他蒙面?可她回过神来才意识到,这问题是霍临风问的。
她一时猜不透霍临风知不知道她的计划,只好侥幸道,“交易也用不着他们见面。”
“当真?”
“当真。”
霍临风凑过来盯着她的眼睛,“若卿你知道吗,你一说谎眼神就会躲闪,让人一识就破。”
随后收回目光,又续道,“你霍叔又不是你的敌人,瞒我做什么?”
袁若卿这才发觉还是高估了自己,思忖片刻,将自己的计划和盘托出。
“你爹这仗打得确实太黏,可你怎么就知道你爹都琢磨不透的事情他就能四两拨千斤,你这买卖恐怕是个赔本买卖。”他幽幽道。
“因为他是知微先生的亲传弟子。”
霍临风听了这话,轻慢的表情消失了,人也从躺椅上坐起来,“我听说他只有一个弟子,难道就是他?”
“是他,我爹京中的线人调查得很清楚,恐怕这消息也已经送到我爹那里去了。”
“他看起来可太平庸了点,不像是知微老先生能教出来的人啊!”霍临风半信半疑道。但既是被袁北乾的人注意到的,那恐怕也是有些过人之处,他也不好妄下定论。
“人不可貌相嘛,我正愁没法将他替我爹收入麾下,他家就出事了,可这事恐怕要连累我爹,我爹知道了怎么说?”
霍临风摇了摇头,“你爹一门心思让我把你摘出来,哪还顾得上自己?”
袁若卿听了,也有些愧疚,“早知道就不该让他那么写信,是我疏忽。”
“你不会真以为你爹信了那封信吧?你也不掂量掂量,你一向不学无术,能写出那个字?”
袁若卿一时恍然,半晌又觉得委屈,“终有一日,我也能。”
霍临风笑了笑,“你就莫要强己所难了。”
又道,“你爹一看就知道是你俩做的扣,他着急,不是着陈文默掳你的急,是气你有事情不和他商量,擅自做主。”
“果然,什么也瞒不住他。”
霍临风又靠回躺椅上,状似漫不经心提醒道,“这个陈文默,我不管他是知微先生的弟子还是什么人,若卿,你且记住,不要事事都与他说。”
“我知晓,不过霍叔,我觉得你对他有偏见。”
“偏不偏见的先不谈,你得防患于未然,毕竟以你的智计是斗不过他的。”
袁若卿好像受到了天大侮辱,当即反驳道,“我怎么可能……”
“那你觉得替你代笔的事情,他也认为你爹认不出是他的笔迹吗?他还要替你写,其人居心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