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袁若卿与陈文默互看了一眼,没理会老板的话,径直越过他朝门外走去。
老板想出声劝阻,可再看二人已经走出去那么远,便安慰自己好话救不了要死的鬼,由着他们去了。
他们寻了个街口站定,那里的官兵还在疏散人群。不久,一顶轿辇出现在人们的视线里。
那轿子奢华至极,轿身缀以凤凰式样,轿杆之处隐约刻有龙纹。龙凤图纹只有天家贵胄可用,寻常人等闲装饰不得,这显然是僭越之举,可如此招摇过市,可见来者有恃无恐。
“这位布政使是什么人?”袁若卿拿手肘碰了碰身旁的陈文默。
陈文默摇了摇头,“我也不清楚。”
说话间,轿辇已行至眼前,周遭百姓跪了整整一地,只剩他们两人还突兀地站着。一个官兵回身见他们不为所动,当即手握刀鞘,刀柄指着他们怒道,“给老子跪下!敢添乱别说我让你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袁若卿听了,扯了扯陈文默当即便要跪。陈文默诧异地看向她,显然没料到她会这般没骨气,不禁气不打一处来,伸手将她半跪的身子捞起,朝那个怒目圆睁的官兵朗声道,“我国有律法,百姓只可跪天子,不必跪朝臣,敢问这位布政使大人,可是天家血脉?”
那个官兵显然没料到有人不怕死竟有此一问,一时之间不知所言,气得紧握刀柄抽出一半,咬牙切齿道,“给老子闭嘴,再不跪别说我真杀了你。”
见有戏可看,胆子稍大些的百姓也不再只顾着低眉顺眼,也偷偷抬眼朝这边望来。这边纷纷侧目,不禁惊动了那个穿蟒服的官兵头领,他手按着腰间长刀朝这边走来,厉声问道,“什么情况?”
那个方才还一脸凶神恶煞的官兵当即敛了眉目,恭敬朝来人抱拳行礼,战战兢兢道,“大人,这两个刁民聚众闹事,拒不听令,还说布政使大人不是……不是天家血脉,是以不必跪,卑职正打算向您禀报。”
蟒服头领听了,眯起眼睛看向他们二人,随后在他们二人跟前度来度去,悠然道,“是谁,说布政使大人不是天家血脉的?”
“难道他是吗?”陈文默冷声道。
头领轻笑一声,“我告诉你,天高皇帝远,皇上在京中,管不着我广南的事。但布政使大人能管,他老人家就是广南的天,忤逆他就与忤逆天子同罪!”
随后朝身后两个执戟赶到的官兵使了个眼色,“带走!带到布政司去,让衙门的刑杖告诉告诉你,大人是不是我广南的天子。”
两个官兵接到命令朝他行礼称“是”,便走过来欲反剪陈文默的双手带人走。
袁若卿上前几步挡在陈文默身前,伸手拦住官兵不疾不徐道,“大人慢着,你方才说天高皇帝远,那就是说你承认京中已有一位天子。你又说布政使是你广南的天,那你的意思,就是广南已经不在桓国了吗?”
她顿了顿,语气突然凌厉,“此等大逆不道的话竟也说得出口,你居心何在?”
布政使的轿辇已经走出很远,是以此时蟒袍头领也开始有恃无恐,长刀提到手中拿柄朝袁若卿下颔探去,被袁若卿轻巧躲过。
他戏谑地笑了笑,“原来是个烈性的小妮子。”又转头吩咐道,“这个不知好歹的刁民给我送到布政司,这个,”他偏了偏头,“给我送到我府里,我就喜欢这样桀骜不驯的。”
两个官兵也相互暗笑了一声,随即便要动手。
袁若卿袖中短刀已经出鞘,她见两人走来,找准时机,反握短刀朝其中一个刺去。那人不防备,利刃在他脸上划了长长一道口子,直至眼角处,他也顾不上抓人,痛苦地蹲跪在地上,下意识一摸,摸到了一手血。
另一个发现不好,上前欲下她的刀。她闪身一躲将他迅疾的身形躲过,然后顺势绕至后方调转刀柄,左手勾上他肩膀往后一带,寒刃下一刻就横在了他的脖颈处,朝来人道,“都别动,动他就是死。”
陈文默此刻也已退至袁若卿身后,手暗暗探进袖囊。
被做人质的官兵下一秒弃了刀,一脸祈求地看向头领,却见头领微微一笑,朝身后官兵道,“都给我上,不必管他,他死了,布政司会给他发抚恤银子。”
袁若卿咬了咬牙,低声朝身前这个身子抖成筛子的人质道,“看看你效忠的都是什么东西,狗还知道找个好主,你竟不知。”
身前人抖得更甚了。
援兵接踵而至,袁若卿知道再拖不得,放开手一脚把人质踹开。那人重心失衡,朝前倾倒,顺便带倒了两三个官兵。
她回身扫了一眼,正见不远处一辆马车,大约是主家还在不远处跪着是以没人看守,便拉住陈文默的手臂朝马奔去。陈文默一顿,被她带着行了几丈远。
行至车前,袁若卿撒开陈文默去解马。援兵距他们只余几尺,陈文默并指在身前,指间隐约泛着细微寒光,而后迅速出手,什么东西自他指尖飞出。下一秒,为首的一行人皆被点了穴般定在原地,紧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