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成对的年轻男女,而谢令舒和萧祁依旧一身黑衣,头上戴着昨日的斗笠,与四周环境格外违和,引得路人频频侧目。
不像是来算姻缘的,反倒是像来寻仇的。
可这斗笠偏偏还不能摘,因为刚来清乐镇的时候就听定风楼的老板娘说过,这凌虚观里也有不少云京城的公子小姐慕名而来,保不齐其中就有认识谢令舒和萧祁的人。
顶着周围人异样的目光,两人肩并肩拾阶而上。这里的台阶虽然宽大整洁,却因着山体的缘故颇为陡峭,爬起来相当耗费体力。
一路上都能看到歇脚的人躲在树荫下乘凉,或者有体力好的选择直接背着姑娘上山。鸟语花香,空气里都是万物躁动的气氛。
可能……这就是春天吧。
谢令舒正忙着低头吭哧吭哧爬着台阶,心如止水,且有些没眼看这些怀春的少男少女。
走到一处稍微平缓的山坡上,谢令舒寻到一座建在湖边的凉亭,忙拉着萧祁过去歇歇脚休整一下。
她揉揉有些酸痛的小腿,萧祁拿出水壶递了过来,然后蹲下身继续替她捏着肌肉。
“还吃得消吗?”他抬头问。
谢令舒估摸了一下还剩下多少路没走,点了点头,与他四目相对:“还行吧,就当锻炼身体了。”
他们这一路去泑州必定艰险重重。萧祁自不必说,临妙和临贞也是各有本领,只有谢令舒什么都不会,还动不动就心绞痛。
她才不想当那个拖后腿的人,还是得抓紧时间好好锻炼,改善体质,最好再学个一招半式的才行。
萧祁看她目光坚决,无奈又叮嘱了一句:“我知道,如果我说要背你上去的话,你一定会拒绝。但你若是身体不舒服,千万不要逞强,记得及时告诉我,好吗?”
见他一副苦口婆心的操心样子,谢令舒忍不住伸手戳了戳他的脸颊,笑了起来:“知道了。你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郎,怎的比我姐姐还要唠叨。”
以前谢元念也总是爱这样嘱咐她。因为幼时贪玩,谢令舒常常受爹娘责罚,一个不注意便要被关进小黑屋子里闭门思过,也吃不饱饭,身体比起寻常小孩来说,更为羸弱一些。
后来她有一次不小心落了水,一连烧了好几天都不见好转,差点就此一命呜呼见了阎王爷。自那以后,她每次出门谢元念都会仔仔细细地拉着她叮嘱一番,而她未曾从谢朗和白月荣那里获得过的关心,却全数都被姐姐满满当当填补了回来。
“当然是因为在乎。”萧祁轻轻飘出来一句。
山路上的人越来越多,脚步声惊起了林间栖鸟。
谢令舒看了一眼青石台阶尽头那座白雾缭绕的道观,干劲十足地握了握拳头,朝萧祁伸出手,意气高昂道:“走吧!”
跟着人头攒动的人潮一路向上走着,等到日头高照时,两人终于踏上了最后一阶石梯。
谢令舒微微喘着气,看看近在咫尺的道观,和大门上方石刻的“凌虚观”三个字,又看看山下密密麻麻的人群,忽然心情畅快了起来。
临贞知道他们要来,便早早候在了门边。
正在她等得无聊打着哈欠走神的时候,突然看见两个黑色人影于袅袅香烟中杵在了道观前,再仔细一看,俨然正是谢令舒和萧祁。
临贞连忙迎了上去,笑着和两人打了声招呼:“早啊两位,欢迎来凌虚观。师姐现在正忙,不过你们住的厢房已经收拾好了,我先带你们过去吧。”
“有劳了,”谢令舒一边走一边将东西递给她,“给你带的零嘴和药膏,就当是昨天的赔罪了。”
“嗐,这么客气做什么。”
临贞嘴上这样说着,手上动作却是不停,喜滋滋地收了下来,眉开眼笑道:“昨天是我有错在先,不该拿假匕首吓你。”
她带着两人走到一处幽静的院落里,指了指其中相邻的两个房间:“凌虚观不大,这两个房间也不太常用,但我们好好收拾了一番,也换了新的床褥子,二位就安心住下吧。”
萧祁道:“多谢。”
临贞又瞅了一眼两人的装扮,摇头道:“不行,你们俩这身打扮在观里太过显眼,我去给你们拿两身干净的道服换上,免得叫人起疑。”
说罢,便风风火火地跑走了,留下谢令舒和萧祁站在原地面面相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