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是……大为震撼。
谢令舒拉着杵在原地的萧祁坐到桌上,因为看出他有些窘迫,摆摆手示意柳絮收敛一点,正色道:“宫里那些人跟他跟得紧,不得已才出此下策。”
皇帝本就忌惮着北安王的势力,自从十二年前北安王妃自焚身死后,北安王更是没了禁锢和束缚,表面上和朝廷相安无事,实际上却暗流涌动。
而如今萧祁军功卓著,羽翼渐丰,又记恨着十二年前的那桩事情,皇帝不得不防。
自打萧祁踏入云京城起,就一直有人暗中跟着他,虽然这些暗哨已经被他解决了大半,但此时关乎到谢令舒的计划,萧祁必须得再谨慎一点,不能出现任何纰漏。
听完谢令舒的解释,柳絮一时半会儿有些头疼,她揉揉发涨的太阳穴,不解问道:“那你不带他走不就行了?既省去了好大的麻烦,又少了个显眼的累赘。”
谢令舒摇头:“只要我们能安全离开云京城的范围,之后倒也没有什么其他的麻烦了。况且我此番前去泑州,山高水远,路途艰辛,多个人同行也好。”
而且最重要的是,萧祁知道她身上的秘密。逃走并不是最终的目的,她需要一个能帮她一起分析解决重生之谜的人。
此前,谢令舒曾旁敲侧击过白月荣和家中几位老仆,得知谢朗和白月荣在怀她的时候曾不远万里去了一趟泑州,回到云京城后不久便生下了谢令舒。
无论白氏一族还是谢氏一族,在远离云京的泑州城内即无亲朋,也无好友,为何白月荣哪怕身怀六甲也要一路奔波来到此地,现在想来属实有些反常。
身上带的钱财够她生活好一阵子了,所以在跳下瀑布之前她就和萧祁约定好了时间,等和柳絮在茶楼碰完面后就一起去渡口,走水路离开云京城,先去泑州看看情况。
柳絮不知道其中内情,只觉得萧祁这人虽然沉稳可靠,但毕竟有着北安王世子这层身份,指不定哪天就会把谢令舒卷入各种争权夺利的阴谋中,让她沦为牺牲品。
柳絮有些怀疑地打量萧祁一眼,面带警惕问:“世子殿下,因为令舒是我最要好的朋友,所以我斗胆问您一句,既然当今圣上如此忌惮北安王,你,或者你们萧家,可有任何会让令舒陷入危境的谋算?”
萧祁答得干脆:“除了谢小姐,我对旁的都不关心。”
“说的比唱的好听,男人的话,可作不得数。”
柳絮嘀咕一声,附在谢令舒耳边悄咪咪说道:“包袱里装着几个趁手的暗器和一枚令牌,若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只管朝他身上狠狠一捅,再拿着令牌随便找个流浪乞丐,必能护你周全。”
谢令舒眼眶一热,一把抱住柳絮,哽咽道:“好!我记住了,朝他身上狠狠一捅!”
对此浑然不知的萧祁忽然莫名感觉到一阵寒意。他抬步走到窗边看了一眼天色,雾气逐渐散去,几缕柔和的阳光穿透云层,打在他的发丝和侧脸上,一整个熠熠生辉。
他随意倚在窗框上,视线却始终若有若无地黏着谢令舒不放。
柳絮自觉碍眼,安慰似地拍拍好姐妹的后背,往她怀中塞了几个包子,依依不舍地和她告别:“珍馐堂的包子,你带着路上吃吧。”
谢令舒知道柳絮见不得分离时要死要活的场面,便也只是抹去了眼泪,朝她简单抱了抱拳,笑道:“朋友珍重,日后一定会再相见的。”
柳絮潇洒地朝她挥挥手,转身跳出窗外,像一阵来去自由的风一样,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走吧,我们也该上路了。”
她拍拍脸颊振作起精神,目光坚定地拉住了萧祁的手。
马车已经候在街边,谢令舒脚底的鞋里垫了不少增高的软垫子,扮起男子来也还算像模像样,却还是矮了萧祁半个头。
待坐上车后,谢令舒思索片刻,道:“不行,我还是不太像你的侍卫。日后你我二人不如就以表姐弟相称,你叫萧令舒,我叫谢祁。从现在开始就得习惯这个称呼,万不可说漏嘴了。”
萧祁对此并无异议,淡然问:“声音怎么办?”
“唔,”谢令舒给他递了一个包子,支着脸略微沉吟,“我没什么问题,柳絮之前教了我不少伪装声音的法子,倒是你……”
她苦恼地皱起了眉头,不经意往车窗外瞥了一下,忽然看见街边有两个吵架的商贩正在神情激动地互相比划着什么,
谢令舒忽然来了灵感,偷偷打量了对面那个冷脸美人一眼。
她清了清嗓子,凑近少许,压低了声音试探性问道:“咳,要不然,你装装哑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