匹诺曹小姐（下）

20.

宫侑一定不知道，我跟宫治曾在高一时，在一家生意很火爆的饭团店里偶遇过。因为人太多了，所以互不相识的我们两个在老板的安排下拼了一单人桌，他不怎么喜欢跟陌生人讲话，我也是，于是我们沉默着等餐。

我的饭团先上来了，我咬了一口，大米的香甜溢满了我的口腔。我慢慢地咀嚼着饭团，一小口，又一小口……发呆的宫治无意间抬头看了我一眼，被我吓了一跳。

“这么好吃吗？”宫治问我，递给我一张纸巾。

我呜咽着，根本腾不出手去擦眼泪——

悲伤的情绪包围了我，眼泪汹涌而至，我哭得根本止不住。真丢人，我竟然在外面哭了，还是在一个帅哥面前哭的，呜呜，我肯定哭得很丑，我要转学！

宫治看起来真没见过这种阵仗，他一时间手足无措，倒是其他的客人误会了我们之间的关系，有人恨铁不成钢地对他说道：“还愣着干什么，快给你女朋友擦眼泪啊！”

“……哦。”宫治有些尴尬，“抱歉。”他低声跟我说道，似乎是为他接下来冒失的举动而提前做个预告，因为下一秒少年拿起纸巾，帮我揩去脸上的眼泪。他好像不知道该不该用力，因为他怕弄疼我，所以纸巾只是轻轻地在我脸上拂过，沾湿了一点就挪开了，在我哗啦啦的眼泪面前，如同杯水车薪。

我哭到打嗝，但还是回答了他：“嗝……饭、饭团真的……嗝……很好吃。”

宫治：……

21.

宫治以为我失恋了，毕竟对于青春期女孩而言，除了这种事情，他想不到我会因为什么而痛哭。因为他觉得我看起来是成绩很好的类型，再说了，真的会有人因为考不好而流泪吗？

本来宫治吃完饭团就要走的，但出于人文关怀，他不放心我，所以他坐在那里给我递纸巾，陪我到我痛哭结束，情绪逐渐稳定下来。

“眼睛都哭肿了。”宫治吓唬我，因为他觉得女孩子很在意外表，“为了一个臭男人，不值得。”

我：？

“不、不是……因为这个。”我小声地说道。

“下次会考好的。”宫治说道。

“也、也不是。”我抽了抽鼻子。

宫治：？

他想了又想，试探地问我：“有人欺负你？”

我本来止住的眼泪又落下来了。

宫治：……

能不能当他没说。

22.

女孩是水做的，宫治想。

至少他面前的我是——因为我又哭了很久，这次真的把眼睛哭肿了。

“谁欺负你啊。”宫治问我，“看校服我们是一个学校的……”他原本想说我要是遇到什么事可以找老师求助，因为他不是一个很热心的人，而且谁知道我是不是做了什么才被人针对的呢？他何必自找麻烦。

但不知道为什么，少年最终改了口：“也许我能帮你。”

“谢谢你，但是……”我对宫治道谢，不打算给他添麻烦。因为这件事说到底，我确实有责任。我身边有两个“朋友”，她们之间互不喜欢，我用善意的谎言维系着关系，最终友情崩塌，她们愤怒地谴责我是说谎精，并且把这种话散播了出去。

我想这是我自作自受。

宫治皱了皱眉。

“我说，你有做什么目的是伤害别人的事情吗？”他突然问道。

我茫然地摇了摇头：“没有。”

“那你有造成伤害别人的后果吗？”

“……好像造成了。”我蹙了蹙眉，一脸泫然，“但我不是故意的。”

“那不就好了，不是恶意伤害别人，你有什么错？也许错在别人那里呢。”宫治理所当然地说道，“虽然我不认识你，但你说饭团好吃，看起来是真心的……真心喜爱美食的人都很单纯，不要用别人的坏情绪来惩罚你自己。

“毕竟你在这里痛苦的同时，对方可能正在没心没肺地快乐呢。”

23.

宫治之所以能说出这番话，是因为他想起来他跟宫侑吵架，每次宫侑总会先快乐起来，很容易地装作无事发生一样。

看得他真的很想出于伤害的目的给那家伙一拳。

24.

因为宫治这番话，我试着不去在意这种事情。虽然心底还是会有些介怀，但相对于那时候来说，我确实更懂得保护自己，不会轻易因为这种事情而难过了。至于那些流言蜚语，反正我也找到了我喜欢做的事情，对我而言，也算不上什么。

可是宫治总不能是对当初那个哭得很难看的我一见钟情，然后选择跟我交往吧？

……那他也太奇怪了！

“你去看过排球部很多场比赛。”宫治说道，“我在练习赛、关东大会和全国大赛的观众席上都见过你，虽然你不是以应援团或者吹奏部的身份前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