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贰
了几个从阿猫那里问到的供货商。不算忙碌,倒也充实。
阿猫与奶奶家住在相反方向。铺子打烊后,铃兰漫不经心地衔着一根草茎,迎着溶溶夜色,沿着小路往回走。
从今天早上开始,心中便隐隐觉得失落。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这种没来由的失落都一整天都伴随着她。
今晚月朗风清,格外空明澄澈。经过南贺川时,江边蒙落上银纱的樱色衣衫吸引了铃兰的注意。在稀疏的树丛下,女子单薄而颤抖的身躯格外醒目。她的情绪看起来似乎不太稳定。
铃兰担心她会掉到河里。出于对陌生人的警惕,她没有贸然上前。
“谁在那?”云璃听到草地上的脚步声,起身回过头来望见彼此,两个人同时怔住了目光。
她柔润的樱唇微张,就像一只良好教育的柔弱白兔,眼中的惊恐还未彻底散去。仿佛有一道无形的双面镜设在她们之间。
铃兰错愕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在华贵的衣袍外,披着一层月华的她犹如天降的神女。
“你好。”铃兰向她打了一个招呼。想她此时应该不会讨厌和自己聊聊。
“你介意吗?”她坐在她旁边的草地上,拿出一支烟。只不过对着自己的脸孔说话,好似在自言自语,难免有些不太适应。
“啊,不!你请随意。”惊讶带给她的震撼一时取代了难过。云璃破涕为笑的看着铃兰,“真是不敢相信,世上竟有如此奇妙的事情。简直就像在和另一个自己对话。可以请问你的名字吗?”
“铃兰。”除了她的语气没有那样婉转动听,开口竟然连声音都没有很大的差别。
铃兰点燃烟,吸了一口。白烟在她指尖袅袅而散。本来已经决定戒掉了,只是突然之间觉得有些匪夷所思。她看向云璃,“你呢?”
“松……妾身名叫云璃!”云璃不会说谎,但她不想让这个庄严的姓氏,像阻隔开花花草草一样,将她们阻隔开。
“很好听啊。”她不愿意提及姓氏,铃兰也没有追问。不过即便她不说,大概也能确定她的出身绝不是普通贵族名门。优雅讲究的由衣已是出身富足的小家碧玉,而在眼前这位女子面前,不管衣饰还是举止谈吐,由衣完全相形见绌,根本不可同日而语。
“我们容貌如此相似,不晓得年纪是否也不相上下呢?”云璃见她与自己年龄相仿,便说道。“妾身下个月就满19岁了。铃兰姑娘呢?”
“不知道。在有人告诉我这些以前,我已经被父母抛弃了。”
“对不起!是妾身太失礼了……”
这点伤疤对于铃兰来说并不算什么,她吸了口烟道。“天都黑了,你一个人在这里做什么?不担心有坏人出没吗?”
云璃现在想来,也责怪于自己的鲁莽。她望着倒映在水中的草木,就犹如她这场镜花水月的爱恋。
纤长睫毛投下一片阴影。想起斑来,方才被惊喜麻痹的神经又再开始了隐隐作痛。
“妾身喜欢上了一个人……。原本有幸能够嫁给爱情,成为他的妻子,可是他突然悔了婚。”
“虽然妾身不明白其中的具体原由,但是他亲口承认,有了心爱之人。究竟是何种原因让他要坚定的拒绝妾身,已经不重要了。”
她的声音太过动听,彷如潺潺清泉,那里面的悲伤也流进了铃兰心底。感情目前是铃兰最为不知该如何开口的问题,毕竟自己还是一个怯懦到绕了很大一个圈子的逃避者。
铃兰也想象不到,什么人会拒绝面前这样不可方物,只限在人们梦中出现的女子。
“与他见面之后,妾身想了许多。起初也怨怪过他为何如此决绝无情,就连最后一点自欺欺人的幻想都不留给妾身。冷静下来再忖量,反而感谢了他的诚实。就算他迫于压力,非出于本愿的娶了妾身为妻,妾身得不到他的心,夫妻同床异梦将来终究不会幸福。与其如此,不如一开始便死心……”她顿了顿,道。“妾身虽然明白其中的道理,只是仍然做不到心如止水。”
“听起来是个很有责任感的男人呢。”
“是位非常强大,让人拥有安全感的人。”云璃的话风突然转向了她。“铃兰姑娘有喜欢的人吗?”
“我也不知道。”相比于他的弟弟,陌生的云璃让人轻松很多。她将抽完的烟蒂收进小袋子里。“我的情况并不比你幸运多少。”
“为什么这么说?铃兰姑娘也被拒绝了吗?”
“他就快结婚了。虽然也不是说,就没有了机会……”凭着作为猎物的敏锐直觉,铃兰能够感觉到,他对自己并不是没有好感。不过一颗男人的真心,是多么奢侈的东西。而她生来就与幸运无缘。“还是各奔天涯,算了罢?”
“他是个怎样的人呢?”
“一个表里不一的人。为了守护别人而活,不像他的职业甚至也这个时代该有的人。”她学着他的样子,捡起一颗石子抛了出去,沉在了半路的江底。“虽然我与他各自走着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