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是梨花千万枝（二）

小湘儿正沉浸在阿娘的歌声里，一声女子的惊呼骤然响起，琵琶声也随之戛然而止。

突如其来的声响让老鸨丽娘皱起了眉头，想来又是有客人对着桂娘动手动脚的了。

即便是清倌，名义上不卖身，可是倘若客人真做了什么逾矩的事，只要不太过分，并没有阻拦的理由。

只不过桂娘……

想到这丽娘回过神想去拉住小湘儿，可是哪里还有她的影子？

她暗骂一句麻烦精，连忙起身往二楼赶去了。

二楼厢房内——

原先被美人抱在怀里的琵琶这会躺在地上，而桂娘被客人拉在身边不许走。

那人一只手摩挲着她的手，另一只手端起酒杯往她嘴边递，“桂娘，光是唱曲儿多没意思，来你今天只要喝了这杯酒，我就放开你。”

桂娘被吓得脸色发白，眼圈霎时间便红了起来，她的手被拽的很紧，痛得她几乎要流下生理性的泪水。

她这副模样，落在对面的人眼里又是别有一番风情。

美人颤着手，接过那杯酒，又转过眼波望向钳制着她的人，“只要我喝了，就放过我吗？”

那男人却不耐烦起来，“叫你喝便喝，等会我可没这么好说话了！”

桂娘抬手一饮而尽，她并不饮酒，此刻脸上浮出淡淡的红来。

她眨着一双美目，那客人仍拉着她的手不放。

桂娘轻轻地挣扎，那人终于是放开了手。

美人喝了酒，此时只想赶快离开，慌乱中起身就要走，却被什么绊了一下。

桂娘一下就被男人捞回怀里，发出一声惊呼。

男人手臂紧紧箍住桂娘的腰身，叫她动弹不得。

任她如何挣扎，也挣脱不开。

男人见状，调笑道，“你瞧，我都放你走了，你怎么还自己往我怀里跌？”

说着伸出手要去摸她的脸，房门这时从外边被人哐当一声推开了。

“滚！没眼力见的东西！”男人不悦地骂道，却见一个眼睛水汪汪的包包头小姑娘举着个老大的茶壶探头进来。

“官爷，是您叫添茶的吗？”这孩子笑起来眉眼弯弯，声音甜的像蜜糖，这会乖乖巧巧地站在门外，见他没有再说话，自顾自地走进来。

男人见是个可爱的孩子，勉强没有发作，怀里的美人却挣扎的更厉害，“出去！你快出去！”

男人不高兴地在美人腰上狠狠掐了一下，美人吃痛地呜咽一声说不出话来了。

小湘儿费力地提着那铁质的茶壶，里头刚装了一满壶的开水，这会茶壶的手柄处也烫的要命。

她一推开门就看见这个男人强行抱着桂娘不松手，原本打算假装不经意泼他的计划只好作罢，她不能伤到阿娘，她娘亲最怕疼了。

上回阿娘不小心夹到手，一下子就掉眼泪了，要是烫到她了，估计会哭的更厉害。

她最讨厌看见阿娘掉眼泪了。

但是阿娘太温柔，这楼里除了她再没有人能护着她那笨笨弱弱的娘了。

小湘儿大着胆子往里走，男人见她进来，抬高了声调，“叫你进来了吗，你看我需要喝茶吗？还不快走！”他瞪着小湘儿，这小孩看起来挺机灵的，怎么一点眼力都没有？

然而小湘儿不理他，直直地往这边走，在男人还没有反应过来时，就将茶壶就势往前一递。

茶水的滚烫透过铁壶一瞬间烫得男人龇牙咧嘴，松开了对桂娘的禁锢，男人吃痛，伸手就将小湘儿推倒在地。

小湘儿被推时连忙将水壶丢出去，那热水登时泼到男人的腿上，叫他发出杀猪般的叫声。

这时桂娘才出了厢房，见小湘儿倒在地上就想上前去扶，只是被匆匆赶来的丽娘一个眼神制止了，丽娘当即推着她，叫她赶紧先避一避。

男人被烫的吱哇乱叫，看见丽娘，瘸着腿一把就把正要偷偷爬起来逃跑的小孩给抓住。

“小婊子，你敢烫我！你竟敢烫我！”男人怒目圆瞪，看着手里被抓住还在不断挣扎的小孩就来气，也顾不上自己身上的痛，抬脚就要踹小湘儿。

这一脚若是踹上去，怕是要把人的腿踢断。

“啪！”

一双手比他更快，一巴掌就扇在小湘儿的脸上，当即留下几道红印子，小湘儿一边的头发本就松了，这会一下子被震散开来。

丽娘拽着她的头发往外扯，一边拽一边厉声骂，“我看你是又犯浑了！老娘好心收留你，不嫌弃你是个傻的，你竟然敢烫伤客人！给我滚出去！”

小湘儿被她扯出了，立马抱着右手跑出了迎春楼，那张狼狈的小脸被头发挡住，嘴角却微微扬起。

楼上丽娘连忙回身给那男人赔不是，连连解释，“官爷，这孩子我当初也是看她可怜，想来因为脑子不大好，没人要她，这才留她在楼里干活。”

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