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 章
不过计划赶不上变化,刘心言打电话去杜非店里的时候,他的店员说他这两天都不在——大概又去外地倒国库券了?她只能先给李庆芳一百块,剩下的晚两天再付。
这样的话,刘心言的手上只剩下十块多的零钱了,想给新家添置些旧家具都没办法……
好在房子定下来了,不计较睡地板的话也能凑合住。刘心言索性趁着广府的新货还没来,店里不算忙,再给李庆芳请了两个小时的假,找个西单附近搬货的三轮车夫直接回去搬家!
晚秋天高云阔却风凉刺骨,刘心言穿着广府新买的职业装,还裹着个厚外套,仿佛感受不到阳光的温度似的,哆哆嗦嗦地坐在三轮上回到扁壶胡同。
背风处晒太阳的大爷看见她还问:“哎?这是二十三号院儿租老谢家那个小姑娘?怎么这时候回来了?”
刘心言当然不帮谢家遮掩,缩着脖子歪嘴一笑,“啊,回来搬家,他们家住不下去了。”
带着红袖章巡查的几个大妈惊诧万分:“这话怎么说的?什么叫住不下去了?”
“哎哟是不是谢家媳妇欺负人啊?不是整天吵吵?”曾帮她登记的侯大妈一拍大腿,“早前儿就为着她脾气不好谢老太不敢要高价么。”
“但她在外边儿也不这样啊。有时候见着我还帮我拎东西呢……”
一帮人跟着三轮车走到二十三号院,刘心言也不管院儿里谁在谁不在,边带着大家朝里走边直言不讳道:“谢家大嫂一直觉得十八块太便宜想让我加钱,这倒不算啥,关键是谢家大哥昨儿晚偷看我凶罩!我还怎么住啊?赶紧搬走了事。”
大妈们轰地一声就闹起来了,七嘴八舌地满口怎么会、不可能等废话,还有人说知人知面不知心,谁知道私底下怎么样呢。
这半上午的,大概没几个人在,闹哄哄了半天才看见正房赵老师揉着眼睛走出来。刘心言看着他讥讽地笑笑,也不管他怎么跟别人说,就自行进屋收拾东西了。
她住的时间短,东西不多,除了进京带的行李箱,也就后来买的被褥、瓢盆、日用品,再就是店里和广府新添的衣服而已,嗖嗖几下全都打包好,来回两趟就都提了出去。
赵老师正难堪地被大妈们围攻,见她过来就嚷嚷,“哎呀小刘啊,昨晚不是说了人家晓东只是路过你窗根儿前,没偷看你衣服。你这,这得算诽谤了吧,说什么瞎话呀!”
又来了。
刘心言厌烦地收起笑容:“赵老师,昨晚我也说了可以叫警察来查的,是你百般阻挠不让我追究。我就不明白了,他跟你也没关系,你这么护着他欺负我个小姑娘就有成就感了?而且他明明听见我声音就从我窗口吓跑了,不是偷看,难道是偷窃?”
“哎哟不是的……”赵老师唉声叹气的。
大妈们又开始交头接耳,刘心言提着行李环视一圈,找到侯大妈后继续说:“不管怎么样吧,反正这事儿也没个监控,说不清楚,过去就过去了。我就是不住了。侯大妈,谢奶奶不在,您到屋里瞧瞧我有没有多拿东西?”
侯大妈为难地看看她,走进屋晃了一圈后出来,“没事儿,老谢家本来也没什么东西在。”
刘心言笑笑,抬起胳膊把钥匙递给他:“多什么少什么的要是他们想计较,我倒要问问我多付的房租怎么退给我。遇到这种人、这种和稀泥的老大爷就当我踩到狗屎了。您帮我把钥匙还给她吧,您知道我年纪轻不懂礼节,就不等他们回来了。”
“……这事儿闹的……”侯大妈只好接了。
刘心言忍着寒冷潇洒转身,顺口轻飘飘再挑拨几句:“总之啊,我年纪小没谈过对象,不懂男人。但房东要真有这种偷看的毛病还是得治治。不然谁知道啥时候捅出个大篓子来?是不是?也给咱胡同儿丢人啊……”
××
世界上最解释不清楚的事就是模棱两可,昨晚对她是这样,今天反过来对谢家也会是这样。不管他家在胡同里多么有人缘、或者倒打一耙反怪刘心言哪里有问题,该被人怀疑的还是会怀疑。
刘心言这一手虽然粗糙,也算是以退为进了,之后如何通过大妈们的嘴传遍胡同,如何引起谢家再次大战、被年轻女孩们躲着走,动动脚指头也能想到,何况李玉以后也会告诉她的。
——嗯,这段胡同生活好歹收获个朋友,也不亏了。
现在么,放好东西支付车费重新上班去,刘心言满心满眼都在循环播放两个大字:赚钱!赚钱!
付完车费的全部现金只剩个位数,虽然还可以等杜非回来,或者问老板预支工资,甚至厚起脸皮找舅舅讨要生活费(最后的退路,照秦家的作风来看完全不用不好意思)……
但,人就算只窘迫那么一两天,也会对金钱产生无尽的动力。即使上班并不能马上拿到钱,也会想象,现在多卖出两件,发工资时是不是能多拿到一些?
于是整个下午,刘心言变得比从前还要主动,见到销售员接待客人就站在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