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山寨(二)
的是你,不是我。”
祁怀晏脸上染上一丝绯色,不露痕迹地向他后背拍了一下,“好啊阿喻,现在竟轮到你调侃我了。”
几年前祁怀晏刚认识司喻时,仗着他孤僻不爱说话没少招惹他。
本是不重的一下,他却听司喻轻轻一震,传来一阵闷哼声。祁怀晏皱皱眉,心下觉得他并未用力,便问道:“受伤了?“
司喻没有答话,未曾理他,视线淡淡的落在密密麻麻的字上。
“啧,你就逞强,非得哪天真伤了你还忍着!”祁怀晏没好气的甩下一句,扬了扬手走回自己房间。
司喻垂眸,半晌,桌上丢下一包药。他抬头看见留下药的黑胡子,那人不明不白地皱眉,“有个人叫我把这个给你。”
黑胡子顿了顿,粗黑的眉毛好奇地皱在一起,“嘿,你怎么了,要这些干啥?”
司喻抬起头,没有答话,反而问道:“老大让你送来的?”
黑胡子连忙摆摆手,磕磕巴巴的说:“没,没,老大说别告诉你给药的人是谁,就说让我告诉你不是他给你的。”语毕,他两条胳膊尴尬地举在半空,司喻无语地抿唇。
黑胡子听闻厨房肉做好了,一溜烟便走了,他望向二楼祁怀晏的房间,眯了眯眼。而后看着桌子角上的一包药,凝神不语。
祁怀晏靠窗,影子被初升的微末朝阳斜斜地映在地面上,视线落在树木丛生的晚墨山某一处,琥珀色眼眸若将太阳放在眼里,泛着晶莹的光泽,这是一双极好看的眉眼。
“叩叩”房门轻响。
“进来。”
祁怀晏并未回身,依然定定地靠在墙边,感受到那抹气息后说:“怎么样,自己处理了吗?”
来者青衫整齐,抱臂而立。“下次给药不能直接点?”
怀晏挑眉,调笑道:“什么啊。”
那人并不想和他过多拉扯,随意的拉开椅子,款款而坐,望着桌上细长精致的某物,启唇:“老大,我叫你一声老大,也算是不枉你当年之恩。”
祁怀晏闭上眼,趋于昏暗的房间难掩他的神采奕奕。
他冷白的指尖触上那木制长签顶端,说“虽与我无关,但你要拿捏好分寸。莫要忘了,她是谁,你又是谁。”
司喻凝视着静静伫立在窗边,好像快要融成身后背景板的男人,问道:“你把曾经的那些事都告诉她了吧。”
祁怀晏轻轻吐出一个字音。
“嗯。”
“包括春市的事,你也告诉她了?”
这次祁怀晏没有说话,瞳孔不自然地颤抖,视线一直停留在源于春市的那支桃花签上,顶端开着的桃花迤逦至极。
“还不到时候。”
“时候?你觉得这件事有挑好时机说的必要吗?”
“那边还没有做明显的动作,他们……把虞植调回来了。”祁怀晏想起那个门边的男人,有些疲惫地靠在墙上。
“虞植?”司喻蹙眉,低头沉思着:“这时候派他出来,想必他们也忍不了多久了。只是……他是虞小枝的哥哥吧?”
祁怀晏没有说话,当作默认了。
“最后的最后只差临门一脚。她并不笨,小鱼儿……小枝她好似对虞植颇有成见。虽我不知道是什么,但这样我也能安心几分。”
司喻声音放沉,在祁怀晏停滞的眼神中又说:“任我说,我不理解你为什么非要去招惹她。你明明知道你们……”
并非是感受到那人射过来的阴冷视线,而是司喻觉得自己原本就没有说下去的必要。
立场对立的两方凭什么能相信他们可以在复杂的局势下共存。他们这帮人不知道被那边打压多少次了。
“正因为我知道那边有多不耻,才非要这么做不可。”
司喻怔住,疑惑地看向他:“你难道没想过,若是她知道春市你做的那件事以后,她还会不会原谅你?”
祁怀晏哑口,静静地、小心地望着木签上那朵边缘游走着金线的桃花,好像一下望进她眼睛里了,惹的他的眼眸也不自觉放柔和。
“我知道,她知道后是绝对不会原谅我的。”说毕,他闭上眼靠在窗边,唇畔却挂上一抹不明意味的苦笑。
司喻沉默了好一阵,而后道:“你当真好本领。真不知道她有什么好的,你宁愿落得这个下场也要……”
他眉心微皱,有些不忍心接着往下说。甚至不敢想象东窗事发的那天会发生些什么。
窗边那人只静静靠着,良久,久到整个人都像是融进空气中,才叹了口气,轻轻吐出一句笃定的话来。
“我从没为我的选择后悔过,司喻。”